直到他开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裴燃斟酌了许久，又哑声道：“以当时的情景，你明明完全可以避开这场伤害。”

许念初闻言晃了下神，收回看着窗外随风飞舞的落叶的视线。

声音轻的像是叹息：“如果沈小姐受伤，你会难过。这次，就当做我还你了……”

后半句话太轻，逐渐消弭在唇齿之间。

让裴燃听不真切，他看着眼前的女人朝着自己扬起的浅笑。

竟觉得平白添了几分委屈。

他猛然想起，一周前的那个傍晚，佣人说的那句话。

爱屋及乌……

那时，她为了他，哪怕过敏也要吃下沈令妤夹的螃蟹；而如今，她又为了他，用自己挡下了所有的伤害。

裴燃心口再次泛起一阵微妙的波澜。

沉声骂了句：“蠢货。”

然后便心口不一地拿过一旁的抱枕垫在许念初的腰下：“现在感觉怎么样？”

突然起来的体贴，让许念初有一瞬的不自在。

她刚想要开口，房门骤然被打开的声音吵散了室内的沉默。

两人回头看去，一个医生神色焦急地出现在门口。

“不好了裴总，沈小姐那边的情况有些许不稳定。”

几乎是瞬间，裴燃的脸色大变。

毫不迟疑地朝门外冲去。

徒留许念初看着他无情的背影，习惯地勾唇轻笑了声。

只是，垂下的眼尾间却满是红意。

时间没过去多久，病房门再次被猛地推开，裴燃去而复返。

然后大步走到了病床前，一把掀开了许念初的被子。

在她错愕的目光走擒住她的手腕，强硬地往外拖：“跟我走。”

许念初手腕被他禁锢的生疼，忍不住挣扎：“裴燃，你这是做什么？”

“阿妤受伤了，”裴燃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手指却收得更紧，“现在需要人植皮。”

许念初有一瞬间的怔愣，声音哑的不像话：“所以呢？”

“我知道我说的这话可能不合适，”裴燃回头望她，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但是念初，令妤最是爱美，等她醒来，她会受不了的。”

“你的腿上皮肤细腻，反正就割一点，很快就能好。”

第四章

许念初眸光骤然一暗。

她闭上眼睛缓了瞬，才又嘶哑着问出声：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一名舞蹈演员，身上不能有疤？”

她为了国际芭蕾舞赛准备了十几年，她已经错过一次了，这次不能有一点失误。

可许念初的话换来的却是裴燃不悦的蹙眉。

“你在娇贵什么，等你割了皮，我自然会请最好的医生为你治疗。”

“那你也可以为沈令妤……”

“令妤不行。”

许念初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令妤娇贵，她接受不了自己不完美。”

那她，就可以吗？

望着男人那双坚定的眸，许念初浑身力气骤然消散。

最后，任由裴燃扯着她离开。

直到被推进手术室，都未再发一言。

因为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在裴燃心里更重的都是沈令妤。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懂事点，省得惹他生气。

从而影响自己的计划。

……

手术室。

许念初两眼无神地凝着天花板，任由冰凉的长针刺进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