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伞南猛地反应过来,连忙紧跟上前。他不接受明明五分钟前还在跟他亲热的人为什么转瞬间就能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可手还没挨到门板,就被芥鸦挡身拦住,沉声开口:“伞家主,主上不想见您,您还是请回吧。”
伞南眉眼紧压,对此置若罔闻,一心只想问个清楚,他无视芥鸦的阻挠,厉声喝道:“让开!”
可芥鸦纹丝不动。
越加紧张的对峙里,更多的虺凭空出现,屹立在门外两侧,几乎形成了一堵墙,将伞南与跟前的房间完全隔断。
芥鸦眼神冷冽,再度警告:“伞家主,您确定要违背主上的旨意吗?”
伞南的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力气大到甚至在发抖,他嘴唇紧抿,摇晃的视线企图穿透窗户,迫切地期望得到某种回应,可伫立良久,却一无所获。
那窗上雕花的莲枝纹路像是漩涡,中心延伸,越看就越加模糊,不断深陷,不断眩晕。
得不到任何理由,任何解释,就被驱逐、被舍弃。就好像关于他的一切都不值一提,所有的不解、所有的悲痛、所有的愤怒,都被强买强卖地堵塞去路,无处宣泄。
可连被遗弃的看家犬都能隔着门板狂吠一两声。
伞南在某一瞬间觉得这世上没有比自己更可笑的人了。
招招手就过来,张张嘴就扔掉。
还真是一场梦吗......
*
夜已深,烛光也灭,昏暗的阴影笼罩整个房间,也覆盖着蝰的眼睛。
他孤身坐在案前,坐在漆黑的月光背面,一手撑着额头,视线垂落又放空在红木地板上,定定盯着两块木砖之间地狭窄缝隙,呆滞走神。
他刚刚甚至没敢看伞南的表情。
因为只要一看见那张脸露出丁点伤心的表情,他就会难以自控地心软退缩,想要不惜任何代价地把所有感情都一股脑掏出来给他看。
他本来就欠了伞南很多很多喜欢,他也知道伞南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几乎没有丝毫安全感。
蝰一直都想要弥补他、说服他,刻意让自己去伞家的次数比伞南来妖宫多,更加黏着伞南要他在处理文书的时候也抱着自己,甚至在床上也几乎完全言听计从......可他们好好在一起的时间太短,这才刚刚有点起色,就要被迫终止。
伞南的母亲没多少日子了,她像世间每个寻常母亲那样,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儿子娶妻生子,后继有人。
世人皆是如此,她能有什么错呢?
在母亲和伴侣之间,逼伞南做出决定太过残忍,与其让他深陷两难甚至悔恨终生,不如由自己来做这个决定。
蝰哽了哽嗓子,唇角溢出苦笑,胸口也酸涩万分,在深夜湮灭了他所有困意。
于是索性就地闭上眼睛,企图强行制止持续胡思乱想的脑子。
可耳边的嗡鸣还没完全止息,他就听见了窗户响动的声音。
抬眼看过去,竟发现是伞南从窗户外翻了进来:他用了点捕蛇人的小手段,用迷药放倒了守门的护卫。
蝰两眼一睁,无端心生慌乱,立刻偏开脸,强迫自己不去看他。
伞南定了定神,像是使劲踩在沼泽上,脚步顿挫地走到蝰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阴影里,盯着蝰明显逃避的动作神情一暗,肺腑里憋着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静:“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蝰喉头吞咽,视线依然挪开,没有接话。
伞南紧了后槽牙,语气近乎狰狞。
“你想要到此为止,可以。”他沉沉呼出口气,让自己的心绪没那么动荡。
“可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吧......”
他皱着眼睛,在眉头挤压下变成一条半狭的长缝,目光锐利,像是要透过那层面皮将人看穿。
“什么都不说就这样一走了之......”像是低语一样的呢喃,又在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