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过了一会向来缺乏情绪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堪称哀伤的情绪，在心酸的感情尚未被完全理解之前，眼圈已经红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蓄起浅浅一层水雾。

陈意灵明白母亲向她低头了，她认为女儿对自己没有什么感情，所以搬出了自己已逝的丈夫。

陈意灵很难说清自己现在真实的心情究竟如何，这些年来仇恨母亲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然而再次见面，似乎只余下无话可说的怅然。

她还是无法完全释怀，但她由时日无多的母亲想到自己的情况，生出些感同身受的痛苦。

“我会的，他毕竟是我弟弟。”陈意灵扫到陈意均湿润的眼睛，被轻微触动的情感让她几乎立刻点了头。

“别的也没什么其他事，家里剩下的钱你们一人拿一半，房子……”

陈意灵站起身打断了话题：“不用了，这些都留给他吧。”

似乎也察觉到有些生硬，她又补充了一句：“我不需要。”

梁丽的神情本来一瞬间严厉起来，听见内容后她沉默下来，过了几秒钟扶了扶眼镜说：“好。”

她没再说什么，又转头看了一眼眼圈泛红的儿子，愣了一愣，却没有安慰他，只是一瞬间像被什么无形的疲惫压垮了脊梁，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陈意灵替她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那边的护士接通了，她问答护士的问题：“药水空了，过来换一下吧。”

说完后，她看了一眼陈意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