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杳咬住嘴唇,最终也没能阻止他们。
沉香院中的侍女被这些忽然闯进沉香院的高壮汉子吓得魂都要飞走了,全都挤在一处,在角落中瑟瑟地抖着。一个小厮想要阻止,却被其中一个高壮汉子一把推开,险些摔在地上,扶着墙趔趔趄趄地站定,满面惊恐。
追云从厢房跑出,大叫道:“杳哥!他们抢我的被子!”
谢杳在院中站着,双拳紧握,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那些汉子利落地将他院中的东西装进一只大木箱中,把它抬出了沉香院。
院子很快便被搬空,侍女与小厮们窃窃私语起来,而他安抚好追云,回到空荡荡的卧房,将自己藏得十分隐蔽的小木盒拿了出来,带着一众人,颇为狼狈地走出沉香院。
他想起离开竹溪院时,谢霭玉那受伤而无奈的神情,不禁将眉头皱得更紧。
群 43163400③ 整理~2022-03-25 04:26:12
07
邀月院的装潢很是清雅,院中种着不少青竹,那一小片竹林旁有一口石井,正有小厮打起一桶水,提着便向一处厢房走去。那出厢房空置已久,与谢霭玉的卧房仅仅只有一墙之隔,但那处厢房一直空置着,没有什么人常去打扫,谢霭玉也不甚在意,下人们借此趁机偷懒,于是便落了不少灰。
此番谢杳搬进邀月院,厢房需得收拾出来,下人们便里里外外忙碌起来。大少爷特地嘱咐,要将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不许有半点尘灰,便没人敢再偷懒。
谢杳捧着自己的小木盒,沉默半晌,抬眼时正巧与院中的谢霭玉四目相对。
两人谁也不开口。谢霭玉只朝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带着一点稚气但这笑容落进了谢杳的眼底,便是他诡计得逞,特地嘲笑。
最终是追云先开的口。小孩儿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袖,规规矩矩地小声说道:“大少爷。”
谢霭玉点点头,并未答话,只是用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谢杳,直叫他心底一阵莫名的战栗,便只好开口喊道:“兄长。”
这一声兄长似是取悦了谢霭玉,他不再将目光转向谢杳,慢吞吞地抬起手来,指向一道连雕花都十分古朴典雅的月亮门,轻笑道:“那处厢房还在收拾,下人们赶得急,难免会有些边角没来得及收拾,只能委屈杳杳先住上一晚。”他收回指向月亮门的手,又道,“若是觉得实在将就不得,便去我屋子里去睡。”
谢杳抿唇道:“……每日看着我,你难道不嫌堵心吗?”
他心里并不是想说这句话的,但原话实在太难听,说出口也容易让人难堪,他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将心里的原话改一改,这才说出口。
你不嫌堵心,我还嫌堵心。他淡淡地想道。
谢霭玉七分像李钊,而剩下的三分女气,是随陈如宝的。
他总能在这人身上看到养父母的影子,总是会想起早逝的李钊和去世不久的陈如宝。这会让他很痛苦,会让他变得软弱,而他不喜欢这样。
谢霭玉自是看不出他的心思,仍旧是那张笑脸,熙和如春风,“杳杳,为什么这样说?”而后,他不待谢杳回答,自顾自地给了自己答案,“你以为我讨厌你。”
谢杳见他自言自语地给了自己答案,便不再说话,转身走向那道月亮门,身后浩浩荡荡地跟着满脸茫然的侍女与小厮。他刚进院便将谢霭玉院中的下人和声和气地请了出去,而后自己带着身边的侍女小厮一道将这院中的残局收拾起来。
此间没再分一点目光给谢霭玉。
而谢霭玉也只是在月亮门处,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可大少爷眼里却没半点笑意,像是不满他又将自己晾在一旁。
谢杳竭力将背后如炬的目光忽视,他已被那如炬又如刀般的目光剖开,又被它灼灼地看了无数遍。那目光饱含兴味,带着探究,还想要细看他的内里,最终被他逃也似的避开了。
谢霭玉见他慌张逃去,垂下眼帘,又瞧起自己靴面上的暗绣云纹,仿佛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