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嬷:“唉……您别怪太子,他也是不得已……”
云媞苦笑。不得已?有什么不得已?
不想要而已。
见云媞脸色苍白,花嬷只觉心疼:“现在……事已至此,难过无用。冷大夫说,这药……唉,您怕是还要吃些苦头。您忍一忍,咱们女人啊……没法子的。老奴就去请太子来陪你!”
片刻后,李怀肃一阵风似得卷入。
一进入,他便闻到空气中的药味,和血腥味。
云媞已经开始流血。
那孩子……
要走了。
李怀肃靠近床边,心疼道:“痛吗?”
小腹内如有刀搅。
云媞痛极,却一言不发。
从李怀肃的角度看去,云媞的脸朝向里面,只能瞧见她一段白皙的脖颈痛苦地微微扬起,上面遍布棉密的汗水。
她定是疼得要命。
却一丝声息都不肯出。
花嬷在一旁含着哭音,“太子妃,您要是疼,就喊出来。别、别憋坏了自己!”
李怀肃也躬下身,想要去攥云媞的手。
就在要触到那一刻。
外门,传来逐浪极力压低的声音:“殿下,贺公公来了。”
李怀肃动作一顿,皱眉道:“来做什么?”
“是……”逐浪迟疑着,小心翼翼,“宫中来的赏赐,说是给太子妃孕育有功,请太子妃出去谢恩。”
第295章 皇帝看重皇孙
床榻上,云媞像没听见一样,全无反应。
可李怀肃分明看见,云媞肩膀难耐地、细细地颤抖着。
她在哭。
剧痛混杂着屈辱,伤心,或是别的什么,在云媞体内不断冲突,仿佛要把她碾碎成泥,一次又一次。
好痛……
她不肯出声,眼泪却像永无止尽那般,不断地流淌。
隔着被褥,李怀肃能看清,云媞的腰身挺直着。
可却那么纤细,草茎一般,怕是……一折就断了。
这一刻,李怀肃只想什么都不再在乎,只要她,只想把她护在怀里,永远不再叫旁的伤害到她,永远永远……
可……
逐浪:“殿下,太子妃定是出不去。可贺公公是陛下的颜面,下人们恐怕拦他不住,还需您亲自去。您看,这……”
“知道了。”
就要触到云媞的手指,无声地攥紧,缩回。
他得先去敷衍住大太监。
无论如何,不能叫他的人见到云媞!
李怀肃留下花嬷,快步离开。
他走后,云媞好歹松泛了些。
一旁的花嬷絮絮叨叨的安慰在耳边响起,云媞痛得浑身发抖,根本听不进去。忍痛格外消耗心神,没一会儿,她就重又堕入了意识中的黑暗。
她好像,又看到了娘。
云媞记得,很小的时候,隐约听伺候沈氏的嬷嬷隐约说起过。
沈氏初怀云媞时,也被大夫诊断出气血虚弱,胎位不正,极难生产。
沈家老太太听说,连夜派了人来劝说沈氏,这个孩子留不得。
“月姐儿,你别痴了!虽说这世间母子天性,血脉相连,可没有母,哪儿来的子?你若自己身子都保养不好,这孩子就落地,也是个十不全的,遭罪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咱们沈家家大业大,沈家的女儿不用在牧家吃苦受屈!听娘的话,这孩儿既是胎位不正,就是和你没有缘分。落了吧,养好你自己身子,孩子会再有的。”
可一向最听娘亲话的沈氏,这次却说什么都不肯。
“要落我的孩子,除非先要了我的命去!”
后来,月份渐渐大了,沈氏怀得越发辛苦。
又被牧家私下里请来的太医诊出,她这一胎,是女儿。
这下,连牧老太太和牧殊城,话里话外都劝沈氏放弃这个孩子。